若我們仔細去看,會發現達文西開創了許多新的靈感,不管科技、軍事或藝文都是當時主流社會所無法想像的,有趣的是,他在世時,「大部分」的構想都尚未完工,倘若結果導向的人來看,達文西的成績單可能是不及格,不過現在我們去翻閱他遺留下來的手稿,每頁都是精彩萬分,令人雀躍不已,因為我們發現,達文西並不甘於某一件創作,他是充滿好奇心地去探索這個世界,或許,「顛覆」傳統才是達文西一輩子的作品吧。
至於陶瓷部分,我很喜歡日本詮釋陶瓷系統的字 --「燒」,有清水燒、樂燒、備前燒等等,與中國不同的是,中國喜歡用「特徵」,比如說五彩、粉彩、青花等等,雖然說都是在形容作品的特色,但似乎點出了不同的生命觀點。「燒」代表著是一個過程,日本承襲也大量保留了傳統唐宋的文化,加入了對過程的觀察,發展出了一套「內觀」哲學,不管生活的茶道、武術類的相撲甚至音樂中的日本箏,幾乎有一半的時間在演繹過程之美, 我們不難發現,就是這段過程,讓結果更加迷人。其實這一套生活美學自古我們就不讓日本專美於前, 在莊子《南華經》中的庖丁解牛,那種如入無人之境的流暢,我想這是現在工業社會中很難欣賞到的美景。庖丁說到:「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可見在庖丁的創作世界裡頭,和諧之美已超越了技術所能詮釋。
在這個新時代,從最科學的量子物理學到最神秘的性靈學,都發現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是像我們肉眼所看到的這樣,以創作藝術來說,原來一件作品包含了過去、現在與未來共同交織而成,這種時空與能量擴展的概念,解釋了過程中每個細節的動作與心念,通通記錄在作品的細胞當中,並且往外感染與擴散,我想這也正好解釋了為什麼我們常常會站在一件鉅作前面駐足而感動。
我常常說做創作的人是幸福的,肩負著社會雕塑的責任,因為隨時打開感官與自然連結,讓很飄渺且細微喜悅,轉入一件件的作品之中,也因為如此,我浸淫在燒陶過程,我深深地相信,專注在每個看似平凡的小動作,讓他們即將成為一個一個的小燈,這些小燈開始溫暖每個與之邂逅的朋友之心田。或許每個人因作品而喜悅,那一瞬間的微笑,都是創作人生命的永恆。
當這個社會都開始慢下來,開始品味生命中的點點滴滴,我想,「廿一世紀是達文西的世紀」,代表的是,我們都將成為達文西。都是創化大師。
----第十回完----